无心
frisk是个怪物。
自他坠落地下，用平静的声音说自己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之后，chara又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面前的男孩子紧紧攥着树枝，指节因过分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在他的想象里，随时都有人可能把它从他手中夺走。
若不是他身上的斑驳伤口淌出的鲜红液体与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的胸口提醒她这个家伙刚刚做了什么，她可能会竭尽所能地嘲讽他这幼稚的行为。
倒地的骷髅还有最后一丝生气，眼神涣散地呢喃着兄弟的名字。
frisk冷眼瞅着这样的场景，看来这样的兄弟温情并没有感染他。虽说在屠杀中理解了感情的含义，但显而易见的是他并不知道如何运用人类的名为感情的东西。
他抬头，看见漂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的幽灵，那孩子愠怒地回以注视，然后催促着。
“别看了，赶紧走吧。”
“嗯。”
于是frisk迈步向王座走去，身后的幽灵悠悠地跟随着他，带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风。
他其实是感觉到了的，关于她的杀气。
从战斗时她的话语开始。
“你感觉罪恶感爬上了你的脊背。”
罪恶感。
罪恶感。
罪恶感。
frisk敏锐地捕捉了这个她从未提到的关乎感情的词汇。
但如同“幸福”“后悔”“痛苦”这些她之前提到的他应有的感情词汇一样，他没能立即理解。
什么是罪恶感？
是要后悔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利落地解决这个骷髅？
于是他的攻势陡然猛烈起来，骷髅头骨上渗出本不应存在的汗滴。他看见她皱起的眉心。
不对吗？
但他不准备向她询问这个词汇的意义。
她好像生气了，又好像不是。
他曾看见她跪在那些灰尘前哭泣，声嘶力竭，泪水沁出眼眶，又被她飞快地擦去。
他不理解这种情感，没有愤怒的激烈冲击，也不完全是悲伤的绝欲断肠。
于是他就这么看着，脚步放轻，靠近几乎蜷缩成一团的她，张开双手给予拥抱。
chara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推开他。
与无情自我的性格不同，frisk的怀抱温热带有体温，笨拙地环拢着她，双手圈住她的身体。
像极了那时asriel哭泣后，她怂恿他给予小王子的拥抱。
但frisk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
她一直试图教会他感情的含义，让他能在想笑的时候就咧嘴，而不是一昧听从她的指挥。
但他最终学会了吗？在真实验室时的拒绝是幡然醒悟，还是一时兴起？
无从得知。
他其实是理解的，但她只是还未发现这个变化而已。
就像拥抱她时，他胸腔中骚动的心脏的跃动，她没有发现。
她最终冷静下来，又漂回空中时，他的不舍，她没有发现。
他终于理解“爱”这个词时，内心的波涛汹涌，她没有发现。
怎么办呢。
像是在闹脾气，那漂浮在空中的灵魂不见了。
她不见了。
她在哪里？
她生气了吗？
久违的，frisk产生了如同站在大火中的幻觉，热感极速折磨着他，大脑似在燃烧。
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他清楚地听到了。
他感到自己疯狂地前进，靴底尖叫着，摔向地面，又极速升起。
是终点。
幽灵那样高高地漂浮着，压迫着的声音冷静地介绍着自己。
“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嗯……?！”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强行打断了她的话。
两具身体相撞，她倒向后方，头却没有撞击地面的震动与疼痛。
是frisk的手垫在她的脑后。那家伙几乎是急切的，将头埋在她的发中，大口呼吸着。
他的手搂得太紧了。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着。
chara这次还是没能推开他，虽说他冒冒失失地冲过来，甚至硬生生地把漂浮着的她撞到了地面上。
frisk感到她抬起了手，感到那把红色的小刀的锋芒抵着他的脊背。
然后是疼痛。
好痛啊，比任何一次死亡都要疼痛。
她的小刀刺破皮肤时，他甚至没有躲开。
眼前漆黑一片。
“幸福的含义，是不是这样呢？”
他竭力说着，声音却轻得像在呢喃。
直到身躯僵硬，失去温度，他也没有放开手。
chara在一片血泊中起身，费力地掰开他扣紧的手指，没有了她的支撑，他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她一愣，之后放肆地大哭，几乎宣泄了此生所有的悲伤。
她看见了他嘴角的笑意。
*爆炸。
*屠杀线人类组真好啊。
*这个福没有感情，依靠猹的教导来理解世界。
